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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幻梦集团，檀黎斗专属的地下室。

贵利矢默然地推开门，檀黎斗也一如既往地十指交叉、坐在办公椅上等待贵利矢。不得不说以檀黎斗的身高和气质，换上西装，面带商业微笑，忽视掉年龄后完全就是大公司社长才有的样子。

中央圆桌上的机器依旧嗡嗡地轻响，同往常一样堆满资料和电子设备的桌面，今天多了一枚静静躺着的黄色卡带，明亮的颜色十分显眼。

 

“送给你的，”

 

贵利矢只是刚把目光注视过去，檀黎斗便如是说道。

像相处已久的恋人一样没有丝毫客套，贵利矢颇有兴趣地关上门，悠悠然走到桌边，拿起卡带看了一眼，就笑了：“‘BAKUSOU BIKE’……‘暴走机车’的卡带吗。”

 

“情人节礼物。”

 

要说贵利矢最擅长也是唯一玩得好些的电玩，应该就是“暴走机车”了，里面主人公驾驶机车飞驰的感觉让他想到了自己……不过嘛，反正又是调查永梦的时候顺带记住的吧。贵利矢没有去看檀黎斗，也知道他脸上一定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容。

 

“我没记错的话，情人节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吧？”

 

等到贵利矢转过头来看向檀黎斗，站在原地的只剩下喷着蒸汽的危险僵尸。

——明明打得像仇人一样，玩这种浪漫干什么呢。

 

“咣！！！——”

剧烈的撞击声在地下室里回响，游戏领域展开，两人转眼回到了初次战斗的废弃工厂。贵利矢变身的Bike Gamer Level 1双手紧握车轮抵挡在胸前，这才勉强没有被Zombie Gamer Level X一个骑士踢踹飞，但还是擦着水泥地面滑出了十几米远。

“不错，反应力变快了。”檀黎斗带了笑意的声音称赞道。

“这还要多亏你啊。”

 

不过檀黎斗自诩什么都没做，几个月以来他只是一心收集自己的实验数据、不断完善游戏而已，贵利矢在“假面骑士编年史”里所做的所有努力，完全是贵利矢咎由自取，得到的所有提升，也是贵利矢自己努力的成果。

——仅凭一人之力学会了对抗拥有神之才能的我吗。檀黎斗微眯起眼睛。宝生永梦的游戏才能除了他自己、另有所获之处，但九条贵利矢可没那么多“幸运机遇”。

 

为了嘉奖这份拼命想成为自己宿敌的努力一般，檀黎斗抬手把“Gashacon Sparrow”扔给了贵利矢。

贵利矢短暂地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扔掉手上的轮胎握好新武器，按动按钮，拆分出双镰形态的“Gashacon Sparrow”交叉劈砍上来。Bike Gamer Level 1有些胖嘟嘟的外型让他的动作显得有点滑稽，可泛着蓝光的护目镜下，战斗的决意确是实打实的。

纵使有了新武器，Level和游戏水平的差距还是在两人的缠斗之间逐渐显露了出来。贵利矢的“骑士槽”一格一格衰减，Zombie Gamer Level X的倒是一直保持在空值丝毫未变，导致贵利矢难以分清檀黎斗到底受了多少伤害，甚或、毫发无伤？真让人不爽，丧尸总也有什么弱点吧？

 

“差不多该结束了。”

 

贵利矢不用低头也能感觉到“骑士槽”只剩条血皮了，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和檀黎斗一起变成了没有生命值的丧尸。

 

——丧尸冲了过来。

 

“骑士槽”一定程度上与玩家的身体状况有关。若是无法战斗，“骑士槽”会归零，也代表了玩家现实里的身体已经满身疮痍，再战不能。但是变身之后身体的痛觉会被屏蔽许多，身体机能也会被极大幅强化，仅为了美名其曰的“不影响玩家体验”，可谓是稍不注意就会相当危险的游戏。

 

“所以一直不用必杀技吗？……”

 

贵利矢再一次作出备战姿势，面对眼前挥拳过来的Zombie Gamer Level X，背后再退几步就是墙角，但无论怎样他都不会退缩。

已经几个月，重复了这样的日子几个月，贵利矢从来没有认输过。无论是被打倒、被碾压、旧伤的伤口附上了新伤，贵利矢从未在檀黎斗解除游戏模式之前，放弃抵抗。

连神明也要怜悯了吗？罪魁祸首的神，也看不下自己这个自我伤害的帮凶，要玩弄到自己奄奄一息、永远站不起来，却仍能苟延残喘的程度吗。

 

“——别小看人了！！”

 

 

“Zu Don！”

游戏音效几乎是和Zombie Gamer Level X那一拳撞击墙壁的声音同时响起，变为弓弩形态的“GashaconSparrow”抵住了丧尸的后颈，光箭在弦蓄势待发，可却迟迟没有没入丧尸的脖颈处，就像檀黎斗的拳头并没有打到贵利矢一样。

 

“……有意思。”

 

似乎已经习惯了檀黎斗随心所欲结束游戏的能力，静待发光的微粒散去，贵利矢才发现自己倒在地下室角落处的床上，小腿一动就会碰到站在床边俯身下来的檀黎斗，刚才还握着雀型弓的右手现在轻抵在檀黎斗的后颈处，意外柔软的发梢把贵利矢的指尖撩得有点痒。

 

“为了我的实验数据，连生命也想放弃了吗？”

 

贵利矢其次注意到的是自己不支的身体，熟悉、而又一次比一次更甚的疼痛蔓延开来，像冰凉的蛇一样缠绕在身体各处，连内脏也要被啃噬。战斗后难以平稳的心脏剧烈跳动，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纱布晕染了殷红的血迹，汗水沁入布料下的伤口时肌肉就会一阵抽搐，各个淤青的关节只是轻微扭动就会一阵钝痛。贵利矢多少想感谢下檀正宗，即使是利益关系，但没有檀正宗派人的照顾，自己估计早就站不起来了，更别提每次忍着痛觉神经的抗议去陪永梦打游戏。

 

“即使你努力程度胜过于我，对‘假面骑士编年史’的贡献也远不能及，就算你付出生命。明白了吗？”

贵利矢紧咬牙，一面是忍耐要把他压垮的痛楚，一面是克制自己越过痛楚揍向檀黎斗那张自得的脸。

 

“不过，游戏管理者也会对努力的玩家给予相应的嘉奖。”

 

被浑身的皮肉伤折磨到无暇顾及手臂的突然传来的刺痛，但贵利矢还是偏过头瞄了一眼，针筒里冰冷的凉液缓缓流入静脉，床边的医疗箱大开着，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药物。

“……‘麻薬’吗？”贵利矢有点调笑意味地问道。

“只是自己调的麻酔薬而已。”

“哈、……我没想到你还是个药剂师？……”

“为什么不行？”檀黎斗挑眉，似乎无论如何永远都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绰有余裕的样子。贵利矢自恃已经在这几个月内领略了他大部分的才能，尽管都是游戏方面的，但没想到檀黎斗还不止于此。

 

“……你，想要寻死吗？”

 

又一次没等贵利矢说话，檀黎斗就贸然发问了。

贵利矢原本想照例开几个玩笑搪塞过去，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几个恶劣的笑话，既能嘲讽檀黎斗也能自嘲，可一看到檀黎斗难得没有笑着的脸，而是用相当平静的表情直视自己的眼睛，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你就因为习惯了只有一个人，恋人也死去了，所以自己如何也无所谓了吗？

——愚蠢的想法。”

 

檀黎斗自顾自下了定论，也不等仿佛被什么触击到而目瞪口呆的贵利矢回嘴，闭眼吻了上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