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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近乎是一片漆黑的地下室。

沉寂已久的空气被大门打开时的光线照亮，贵利矢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檀正宗那家伙无情起来也是真的无情……”贵利矢咬着牙想道。比起这个，现在更重要的是——

“檀黎斗！”

贵利矢朝着桌上各类机器后的阴影处喊道。

虽然外人看不清晰，但是檀黎斗确实就坐在那里……或者说缩在那里。

原本大小刚好的办公椅，现在由于檀黎斗抱着膝盖缩在上面而难得显出椅背有些大了。檀黎斗的脑袋埋在膝盖间，一言不发。只是，他这个身材到底是怎么保持在椅子上抱膝坐的姿势啊？

檀黎斗这么吃瘪的样子贵利矢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毕竟以前来地下室的时候，这家伙往往都是一副自说自话叱诧风云的样子，今天却像一个玩具被抢了而陷入自闭状态的儿童。其实贵利矢也不难理解，自己制作未完的游戏被抢先盗去售卖……还是以他人的名义。算是作俑者之一的贵利矢忍住想要嘲笑他的冲动，凑到椅子上的檀黎斗跟前，弯下腰，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檀黎斗？”

“……死了。”

“……欸？”

“——吵死了！！”檀黎斗突然叫喊着从椅子上跳起来，顺便吓了站在正前方的贵利矢一大跳，“凭什么把我的才能……我的才能当成那种商品去售卖！不容原谅！！那种剽窃过去的残次品……无法理解！！！”

檀黎斗像发了狂开始在地下室内沿着摆满制作游戏用的圆桌暴走，走到哪就把那一块桌面堆积的纸质资料摔到地上，里面有时还夹杂了些许空白的卡带、连接各个设备用的数据线和不知作用的小型仪器等等。而贵利矢从刚开始被檀黎斗吓得坐在地上之后，就这么看着檀黎斗一路清理桌面过去。别说，这时候这样子的檀黎斗还是个奇观。

“……真是、烂到极点了……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檀正宗！！……如此蔑视我的才能！！！……无法原谅！！！！——”檀黎斗双手握拳朝着无人的天花板怒吼。

“檀黎斗？……”贵利矢有点懵，但还是想尝试让这个已经爬到桌子上怒吼的人停下来。

“别叫那个名字！”刚才还在对天花板强力输出的檀黎斗又刹那间伸手指向地面的贵利矢，“我已经舍弃那个名字了！”

“欸？”贵利矢又往后退了几分。

檀黎斗又一次如入无人之境，站在桌子上闭上眼严肃而又陶醉地宣布：“现在的我……不再是那个畏缩在自己才能之后的檀黎斗了……我要让世界的每个人都感受到我的神之才能……我即、‘檀黎斗神’！！！”

“檀黎斗……神，你这中间是不是略过了什么？”

“多嘴！”檀黎斗神又一次指向地上一脸无奈的贵利矢，“接下来，我会制作出足够打败檀正宗的卡带……无论假面骑士编年史，还是幻梦集团的社长之位，都只能是我——檀黎斗神的！”

“有志气！那你慢慢做……我……”

“停下！”檀黎斗神极其果断地打断刚从地上爬起身受不了想跑路的贵利矢，“九条贵利矢！你这家伙也在神的管理范围之内！”

“哈？啊……确实我也有义务留下来啦……毕竟……”

“——你以为我不知道檀正宗那里的原型卡带是你给的吗？”

“……咦？”

贵利矢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按理说假面骑士编年史的数据已经几乎全部收集完毕了，在檀正宗拿到卡带的那一天之后，檀黎斗也都没再要求对Ride-Player的卡带进行测试，更没过问卡带的去处，几个月里若无其事一样一直进行着其他游戏数据的收集，以及别的……原来不是不在意，是已经察觉到了吗？

“神可是全知全能的。”出乎意料地，檀黎斗神没有过多去追究贵利矢的责任，“重要的数据要学会备份——一个优秀的游戏制作者兼管理员兼拥有神之才能的我都能明白的道理。”檀黎斗神说着，一边从脚边、圆桌的正中心、一叠尚未被摔到地上的纸质资料之下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提箱——里面无一例外是檀黎斗制作过的所有游戏的备份卡带，“有这些备用的卡带，再一次开发出能对抗假面骑士编年史的游戏，绝对不是问题。”

“啊……啊哈……不愧是你。”这一波三折的发展就算是贵利矢也一时有点吃不消。

“那，现在就开始吧。”檀黎斗……神，手脚麻利地跳下几乎只剩下机器设备的圆桌，转了个圈回到刚才还用来自闭的椅子上，不管不顾旁边的贵利矢，打开电脑就噼里啪啦地开始制作新卡带。

“咦？那我呢？”贵利矢趴到进入认真状态的檀黎斗旁边，电脑屏幕里飞速上移的一串串代码真不是贵利矢擅长的领域，只能观望着想“或许天才就是如此吧……”，一抬头看他脑袋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了条用毛笔字写着“神の才能”的头巾，贵利矢彻底明白自己现在帮不上神的忙了。

“呼……神这里没问题的话，去看看外面吧。”

贵利矢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尚且一片光明的门外。那些伤、超负荷跑到幻梦总部的疲累此时似乎都消退了很多，或许是心情的原因吧。现在的当下之急是阻止檀正宗……和找到永梦。

此刻外面的情况要比檀黎斗的地下室里紧张得多。大量购买了假面骑士编年史卡带的玩家已经迫不及待地竞争了起来。各种游戏特效响彻在城市之中，贵利矢也不禁要再一次感叹檀黎斗的才能，毫无外界帮助，单靠每个普通人手上小小的卡带就能完成这种程度的超大型混合现实，以后檀黎斗自己搞出一个什么虚拟现实游戏也不奇怪了。

但是永梦……

在圣诞节之前，贵利矢就从檀黎斗那里得知了游戏病的症状：

“游戏（GAME）病，感染病毒者会被大幅地增强记忆力、反应速度、身体灵活度等等显著提升游戏水平的身体素质，由于游戏病病毒可以通过调整游戏画面或声音来传播，所以命名为‘游戏病’。”当时的檀黎斗还志得意满地坐在地下室的圆桌前，向贵利矢解释这种在外受到高度封锁的疾病症状，“但是作为病毒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当玩家的焦虑感……或者说压力过大，达到一定程度时，他的身体就会不再受到自己控制——或者，死亡。”

“真差劲……”贵利矢边向人群聚集的公园走去，边回忆着檀黎斗那时候得意洋洋的样子。

街道上，公园里，除了贵利矢，几乎每个人都在为了假面骑士编年史而疯狂，一个个Ride-Player向陌生人胡乱挥舞着初始武器，企图找出谁是最大的BOSS，Gemdeus。变身后特有的痛觉抑制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厮杀，天真地认为一切只是在参与一个好玩的跨时代游戏。

“所以我一开始才不想让你做出假面骑士编年史啊……”贵利矢站在狂乱的人群后，拿出口袋里的黄色卡带。

“——变身。”

TBC